大家對於麥覺明導演的印象,大多來自MIT 台灣誌,經常可看他遊走在臺灣各地山林,介紹著臺灣多樣的自然風貌,今年麥導帶來了他的第二部生態電影《山椒魚來了》,以「追尋來自冰河的精靈,只為遇見那一道微笑曲線」作為引述我們臺灣特有種山椒魚,這次好好生活誌很開心可以專訪到麥覺明導演。
好好生活誌(以下簡稱GL):麥導,你好,首先要先請你稍微介紹一下自己
麥覺明導演(以下簡稱麥):好,各位好好生活誌的朋友,大家好,我是這部生態電影《山椒魚來了》的導演麥覺明,那《山椒魚來了》是我拍攝的第二部生態電影,第一部就是《黑熊來了》。
那我平常主要的工作就是記錄台灣的山林,包含台灣的生態、台灣的大自然,還有一些歷史人文,包含一些鄉村小鎮,甚至是海洋都是我記錄的一些題材。
我從事影像的記錄也20多年了,那我從最早第一個製作的戶外行腳節目是衛視中文台的《台灣探險隊》,那這是台灣可以說是最早的一個戶外行腳節目,後來製作一個非常長壽的戶外節目,就是《MIT臺灣誌》,那這個節目算是台灣非常長壽的一個戶外行腳節目,我們製作到今年已經是第20個年頭了!所以大家對我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MIT臺灣誌》。
這個節目記錄的題目是非常的廣泛,好比山野戶外,然後到剛剛講的歷史人文,各方面都會記錄,那當然大家最耳熟能詳的就是我們曾經在10週年的時候,記錄過中央山脈300公里大縱走,我們花了大概79天從台灣的北部,就是宜蘭的南湖大山開始入山,縱走中央山脈南湖大山一路往南走,然後一路拍攝到屏東到高雄、台東,所以我們大概拍了將近4個月,把整個中央山脈完整記錄下來,當然中間也拍攝過很多比較特殊的題材,包含像聖稜線,還有他們的五大山脈都記錄過。
那這個節目是大家對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個節目,當然平常我們也會製作一些像國際頻道,包含discovery或者是國家地理頻道都有做過紀錄片,還有公共電視的《台灣古道誌》是我人生第一座金鐘獎。
目前我們製作節目已經得過5座金鐘獎,也參展過國外許多的一些影展,也都有得到不錯的回饋,所以大家對我印象最深刻就是我都在台灣的高山上,那這次《山椒魚來了》是繼《黑熊來了》之後,第二部生態電影,2月10號即將上映,我是非常期待這一部影片能夠推薦給大家,這應該是一部蠻感人的生態紀錄片,希望大家能夠走進戲院看《山椒魚來了》。
GL:《山椒魚來了》這部生態電影拍攝跨了17年的時間,所以牠算是從《MIT臺灣誌》的時候,就開始的題材嗎?
麥:因為影像記錄是我這20多年來一直在拍攝記錄的,那《MIT臺灣誌》當然是我一個主要在這些年來記錄的一個節目,其實我平常不只是《MIT臺灣誌》,只要有很好的題材或者是很不錯的一些元素、一些風景,我們都是長時間會記錄,這是等於說是自己的一個類似像職業病,我們一年四季就跟著季節在走,那只要不同的季節,在不同的山區會有不同的一些生態。
比如說每年到秋天11月,那個山毛櫸變色我們就會去拍攝,或者說每一個某一個族群他有特殊的祭奠,我們會去記錄。所以其實影像記錄對我來講,它就是從我開始跨入這個行業這個領域的時候,到現在我都沒有停過的,不論說是哪一個節目誕生或者說哪一個節目結束,這樣的影像記錄其實就是我的日常生活,就是我平常的工作。
這其實記錄山椒魚最早是在2006年的時候,是到阿里山去拍攝記錄賴俊祥老師,這也是我人生第一次看到山椒魚,那跟賴俊祥老師認識也算是跟山椒魚的第一次結緣,在這次拍攝後我發現這種物種山椒魚牠非常的可愛,那也瞭解牠的生世背景,牠是活化石,是一種非常非常古老的生物,而且牠的祖先是來自非常遙遠的北方、非常寒冷的地方。
然後牠在地球活的時間非常的長久,3億年了,所以牠看過恐龍,牠曾經跟恐龍一起環繞在這地球上,那後來恐龍滅絕了牠還存活下來,然後又輾轉然後來到台灣,所以會覺得生物真的蠻奇特也很奇妙。
所以那個時候認識山椒魚這樣的物種的時候,我也知道說台灣不只只有阿里山山椒魚,還有另外的其他種類,所以那時候我就有開始要記錄山椒魚這個念頭。
因為我第一次拍的是阿里山山椒魚嘛!那在2006年那個時候,台灣所發現命名的山椒魚都是早期日本人發現命名的,就是阿里山山椒魚,還有楚南氏山椒魚、台灣山椒魚,那個時候還沒有發現另外兩種,是直到2008年賴俊祥老師還有呂光洋老師團隊,他們陸續發現的台灣的南湖山椒魚還有觀霧山椒魚,這兩種新種,也是台灣人來命名的,最後目前我們所知道的山椒魚有5種,而且這5種都是台灣的特有種,所以這樣的題材就蠻吸引我的,就想追尋山椒魚。
影像記錄的這一條路,所以為什麼會花那麼多年來來拍攝記錄,就是因為牠有五種,那每一種山椒魚,牠都有牠的一個特殊的棲息的環境,比如說像南湖山椒魚,牠就是指分布在南湖中央間這個山區,牠的分布範圍比較小,但是你就是要到南湖大山到中央見山這個地方去拍,才會拍的到牠,而且不一定說每一次去你都拍的到。
那楚南氏山椒魚分布在大概3000公尺以上的區域,所以你就必須到3000公尺的高山;臺灣山椒魚牠分布在兩千多公尺,所以就是每一種山椒魚都有牠的一個棲息地的特色,然後分布的範圍。
所以就是你要不斷的花時間,然後上到不同的山區才能記錄到5種山椒魚,所以這樣一路走來十多年拍攝紀錄片,他就是要花時間,尤其是生態的紀錄片,時間是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元素。
因為生態的東西是可遇不可求,不是說你想要拍什麼,他能配合你,這是你必須去配合大自然的節氣,然後生態的習性,所以你只能用時間去換取這些點點滴滴的畫面。
GL:《山椒魚來了》是花了非常長的時間進行紀錄,整體拍攝過程有沒有遇到比較困難及有趣的事情?
麥:在拍攝的過程當中,因為我們拍攝山椒魚,首先要瞭解牠的棲息環境,那山椒魚棲息的環境就是在台灣比較高,比較高地方氣候就是比較寒冷,當然也有比較近距離的地方,像比如說在觀霧啊或阿里山,這個可能就不必走太遠就可以拍攝的到了,像其他剛提過像南湖山椒魚,你就是要去爬南湖大山,去爬中央見山這種地方。
所以像到這種山區的話,你自然就會面對到大自然的一些考驗,比如說在氣候的考驗上,有時候去,我們會遇到一些比較惡劣的天候,像比如我們去南湖大山拍攝,我記得那時候是在大概夏天七八月去尋找山椒魚,那時候去拍攝我們就遇到那種冰雹,然後非常惡劣的天候打雷閃電,那時候其實氣候是非常惡劣的,我們在那個地方行進就有他的危險性。
因為那時候有一些累積,然後甚至冰雹就整個我們全身的裝備幾乎都濕掉了,還有一次上中央尖山去尋找拍攝,在中央尖溪的時候還會遇到一些像溪水暴漲,那你就要去渡溪,因為如果說我們要上到中央尖山,就是沿著中央尖溪一路往上爬,那就遇到那個溪水是非常非常的大啊,要過溪渡溪都有它的一個危險性,這是比較危險的,還有2016年我們去青海東門拍攝,這樣起來東南它算是越界的四大障礙,我們那一排就是10天的行程,這一路上就會遇到很多的斷崕峭壁,當然下雨這種是很稀鬆平常的,所以我們常常就遇到一些比較惡劣的天候或者是危險的地形,這個是在山野活動記錄的時候都會遇到,我想這是比較常常會遇到的一些困難。
那當然還有一些困難,就是說你到了某一個地方去做拍攝記錄的時候,不見得會如你意,運氣常常會槓龜啊,拍不到好像這個東西就沒有辦法,就是順應這個老天祂的安排,所以這個找山椒魚有他的困難,因為山椒魚牠棲息的地方,就不像一般像水鹿或者說山羊會跑出來,在外面這樣跑來跑去,你就比較容易去拍攝到那個畫面。
那山椒魚牠棲息的地方就是在溪流的源頭,然後在一些石頭底下或者是一些木頭的底下,就必須跟著研究團隊到各山區,那他們到哪裡你就跟著他們去哪裡,所以要拍攝到山椒魚就有他的難度就在這個地方。
而且說我們設定是要拍5種山椒魚嘛,所以就花了蠻多的時間去拍攝,但是當你有很快樂的部分啊!對我們喜歡山林的野外工作者來講,上到山上去就是一件快樂的事情,雖然說在尋找的過程或者在登山的路途中也有他的辛苦,但是我們的心境上其實蠻快樂的,因為到了山區以後可以看到、享受這個大自然的風光。
因為我自己本身非常喜好登山,那喜歡到他們的山頂,所以去尋找山椒魚的過程當然也走了很多的山區,那也就順便就看到很多台灣美麗的風光,那也記錄了很多很漂亮的美景。
所以當每一次記錄到山椒魚的時候,都覺得非常的快樂,包含研究團隊也是很快樂,他們能找到不同種類的山椒魚,然後做研究,圓滿的把牠調查完,我想研究團隊也很快樂,那我們也覺得是很快樂的,我想在整個過程中是充滿著喜悅,對我個人而言是這個樣子。
GL:拍攝《山椒魚來了》,除了拍攝團隊辛苦的紀錄下珍貴的畫面外,還有另一個面向是研究團隊採集「腳下新世界」的過程,可以跟我們分享一下研究團隊在這支紀錄片扮演的角色及重要性?
麥:因為《山椒魚來了》這部片子,大家聽到片名都會覺得牠就是一個很單純的生態片,可能就是記錄山椒魚這樣的一個物種,那其實我就不會說把它定義在很單純的生態片,其實它應該是生態加人文,就是人與魚的一個故事。
那人的部分就是研究團隊啊!研究團隊因為我拍的時間很長,所以其實這部影片也呈現山椒魚研究的一個歷史、一個傳承,因為像記錄到最早研究台灣山椒魚的學者-呂光洋老師,他今年快80歲了70多歲了,那他在民國67年就上阿里山做研究,所以他算是台灣最早研究山椒魚的學者。
那當然他很多學生就陸續會跟著他一起做山椒魚的研究,裡面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賴俊祥博士,所以他其實是一代一代生態學者的一個傳承,當然在過程中也發生了很遺憾的事情,就是2016年賴俊祥老師不幸在奇萊東嶺失足墜落,那本來這一個師大這個研究團隊的研究是要中斷的,後來接手的竟然是另外在台大,本身不是研究山椒魚的朱有田老師,他一個因緣際會之下就接下了這個研究工作,甚至是把台大跟師大兩個團隊都結合在一起做研究,一直持續到現在又有新的突破和新的成果。
所以我覺得這個《山椒魚來了》,也是在呈現研究人員他們的傳承,還有每一位老師他們的背後都有一個他們自己的故事,因為每個人的特性都不一樣,我覺得一部生態片,對我自己個人除了說記錄山椒魚這個物種生態之外,我會很希望就是把人物的部分,把他就是一起記錄進來,因為就是說山椒魚這種東西,若你純粹是介紹這種物種的時候,可能對一般的觀眾或不是對生態這麼有興趣、瞭解的人,他會覺得距離很遙遠。
就包含其實我們若沒拍攝山椒魚之前,也是不知道山椒魚到底是什麼樣的生物,到現在你去到處去問一些人,可能他們聽到山椒魚,他說是什麼魚類嗎?是在哪裡的魚嗎?
所以大家對牠是很陌生的,唯有把人的故事,然後人跟山椒魚的結合在一起,才會更貼近到一般人,就是這是一種感同身受,就是因為這些故事或者說這些過程,是透過人呈現出來,那人跟人之間會彼此會相應,他的喜怒哀樂就會影響到我們看的人。
所以這樣就可以把人拉進來,然後漸漸的把山椒魚融合進來,我覺得就是人跟山椒魚的一個結合在一起的故事,那我覺得這樣是會比較感人的。
每一個研究者都有他的一個特性,像剛講了呂光洋老師,他是一個比較年紀高的一個老的學者,那他到七十幾歲都還是跟我們跑野外,就是他還是常常會帶著研究團隊到一些山上,甚至到他們的高山往那爬,他們高山就是必須有一些體力,那你看70多歲,還常常還在翻石頭,蹲下去站起來蹲下去站起來,那其實蠻辛苦的,所以像在影片當中,我們可以看到有幾個畫面,就是呂老師在那種比較陡的坡上,在那邊行走,然後甚至在那個橋下、在溪流底下還是翻翻翻站起來,可以感覺他腰很酸,我看他在扶那個腰,可是他在扶著腰之下,還是會看到石頭又蹲下去翻好,那種精神就會讓我們在拍攝的時候感覺到,這些人做研究的那個精神是非常非常值得我們學習。
然後還有在塔羅溪走一些比較危險、比較濕滑的地形,有一個老先生慢慢移動他的腳步,然後很多人在旁邊在保護他,在這過程中他還在叫年輕人翻翻看石頭,所以就可以看到他對一件事情的專注執著。
那這方面我覺得這部片子有一個很重要的精神,就是說透過這部影片大家看到就一群人,那麼長時間專注研究一件事情,我覺得這個精神,是現在資訊爆發時代,什麼都是講究快速,都是比較淺迭式的一種文化,我覺得這種職人的精神,這種專注的精神可能是我們在這個世代慢慢在消失的一種精神。
所以我也希望說透過這影片能夠看到有人他大概一生,甚至不要說一生,至少半生可能就是在做這件事情,那專注這件事情可能不是很容易讓人家看見的,他肯定默默在深山野林老林裡面在工作。
所以我總是這樣說,通過影片然後能夠跟大家去分享,就看到有這麼一群人,那當然,這部片子還希望說除了呈現人的精神,還有就是剛剛講山椒魚獨特的生態。
畢竟他們這5種山椒魚都是臺灣特有種,全世界只有台灣看得到,我覺得這就很值得讓大家去認識,只是說因為牠在深山大家看不到,可是畢竟牠是台灣的特有種。
在我們瞭解有一些生物牠還不是特有種,牠是特有亞種,像台灣黑熊、水鹿啊,這些都還是特有亞種,那山椒魚牠真的就是特有種,全世界就是台灣這邊獨一無二的,所以我覺得這個生態一定要讓台灣人看見。
那另外一位朱有田老師,我認識他是在拍攝台灣黑熊的時候,他本身是做DNA,就是這個DNA的專家,那他在國內研究各種野生動物,包括黑熊、水鹿、水獺、石虎,這些樣本都是找他分析,那他也是一個因緣際會踏上這研究山椒魚之路,當然也跟山椒魚DNA分析有關係。
那他會踏入這個領域,當然第一次也就是在2016年,我們去奇萊東嶺的那次調查,也是他人生第一次去尋找山椒魚,因為那次發生了賴俊祥老師的事情,我想對他打擊很大,那他那時候就思考說要不要繼續這個研究,要不要繼續做下去,那後來幾經思考反而他毅然決然就說他繼續要秉持這個精神,就等於說幫那個大炮賴老師去完成,完成後續的工作。
所以他很辛苦的地方是當初賴老師他們跑的一些樣區、一些點位,他必須再重新走一次,所以他得重新要再來一次,另外就是說因為有另外兩位就是勝文柚子,我想在影片中有看到一對比較年輕的,那他們在登山界研究圈也很有名,那我們都叫神雕俠侶或者是山椒魚俠侶。
那當然他這兩位的特色就是,男生他就是勝文,他就都是打赤腳在山上活動,回歸自然、反璞歸真,所以他都打赤腳在走,除非是很冷很冷的下雪那種天氣或者說太惡劣的環境,他幾乎都是赤腳在山上走,他給人家一個很大的印象。
那他們兩位的話,就是山野能力很強,他們可以到很長遠很深遠的深山去做調查,所以他們對朱老師的幫助非常大,因為很多研究生他們沒有辦法有這麼強的山野能力到一些很偏遠的山區,所以有勝文柚子他們就可以把山椒魚的研究調查的的點位啊、樣區拓展的很廣,所以現在很多山椒魚的新的發現地點,就是勝文柚子他們常年這幾年在山上一直跑一直跑,所產生的一個結果讓一些分布的範圍就越來越大。
那另外一位就是林春富老師,他是特有生物研究保育中心工作,他的專場是研究兩棲類,像青蛙之類,那他對山椒魚的研究也非常的擅長,所以像山椒魚這次在影片中有記錄到山椒魚卵的發育、牠的繁殖地,很完整翔實紀錄每一個禮拜,從3月份發現這個卵床,我們就跟著團隊每個星期每個星期上去一次次記錄,一個細胞胚胎的發育,然後慢慢成長出頭啊、手啊、腳啊、腮啊,最後破卵而出而變成蝌蚪,然後蝌蚪又慢慢的發育,可以看到牠用鰓在呼吸,那種像羽毛狀的那個外鰓,真的很難得看到的畫面。
然後慢慢的退化,因為牠是兩棲,牠的前半生的一段時間是在水裡面,後面就是鰓萎縮變成肺或皮膚在呼吸的時候,牠才登陸到陸地上,變成在陸地生活,所以牠是兩棲類,就像青蛙一樣。
那我們這次影片特色就是我們很難得拍攝到在野外整個卵的發育,還有幼體,就是蝌蚪牠整個成長的過程,從小蝌蚪慢慢成長出來然後登陸上岸,從3月份記錄到秋天8月,這每周跟著團隊上去記錄,所以我覺得這部影片蠻珍貴的,就除了5種山椒魚之外,就是進入到整個卵的發育蛻變。
所以我我覺得通過這部影片也呈現的就是一個生命的誕生,那當然也記錄到生命的消失,所以我覺得這個影片也算是一種讓觀眾可以看到一個生命的故事,生命的誕生蛻變然後到生命的消逝,在這部片子裡面有呈現出來。
那我想這是幾位研究人員的一個特色,那當中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人物是叫方翔,那方翔在影片中可能在前面就會看到他是一個攀岩高手,攀岩的等級是非常高,他可以攀到以攀岩的級數來講可以到5.13到a還到c的樣子,這已經是選手級的那個難度了。
一般攀岩嘗試到5.6啊5.7啊,一般人大概爬這樣就不錯了,他就爬到5.13那個是難度非常高的,所以他的工作也都是做高空的作業,那他也運用的這項專長到台灣的一些深山溪谷去做調查,在影片中我們可以看到他有做一些攀岩溯溪,他運用他的專長可以去一些比較特別的地方,比較困難的危險地形,然後去做山椒魚的調查。
那我想因為每一個人都有他的專長、有他的特色,這樣組成一個山椒魚團隊我覺得就很有故事性,每一個人的故事都可以把它呈現出來。
GL:這部電影也集結了很多台灣很厲害的人,如伍佰進行口白敘事,陳昇的主題曲製作,還有音樂總監王希文,插畫家沈恩民等人,您都是如何找這些人才一起來玩這支紀錄片的?
麥:一般來講紀錄片台灣的紀錄片,其實都走的比較孤單一點,因為不像劇情片裡面有很多大卡司的明星藝人,那本身明星藝人他就很吸引一般的大眾,在行銷宣傳上就是比較得心應手,而且不管是電子媒體平面媒體的報導就會多很多,所以劇情片在行銷宣傳上就比較很得力一點。
那紀錄片工作者他通常就是很孤單,就從拍攝開始就是很孤單,就是默默的拍,生態紀錄片也是默默的,這樣一年一年這樣點點滴滴在做記錄,所以其實跟山椒魚蠻像的,就是很低調、很隱秘那種感覺,那我覺得這個方面在紀錄片行銷上面就比較吃虧,也比較可惜,因為很多紀錄片都拍的非常棒,然後呈現很多很棒的主題。
所以這部《山椒魚來了》,我們這次找到很多比較大咖也好或者說知名人士或專業人士,我想就是盡量能夠讓這一部紀錄片能夠有更強的行銷能力,還有就是品質也夠提升。
所以我們在《山椒魚來了》拍攝上是不容易,因為我們在拍攝上也蠻講究那個品質就是畫質,所以我們從最早期HD的拍攝,甚至更早拍的時候還不是HD,可是後來就都至少有HD的畫質,那拍到前幾年4K攝影機出來,我們也用4K拍攝,甚至到最後面我們用到8K的畫質去做拍攝,那當然很有運用到很多特殊的攝影,比如說高速攝影機或者說一些特殊的鏡頭去拍攝在水裡面、在石頭下的山椒魚,所以這次是動用蠻多不同年代的攝影器材,但是我們都希望說能夠呈現最好的畫面,也呈現很多台灣的一些大景。
那我覺得既然說在拍攝上也蠻用心,畫面上也很漂亮,總之就要說這部片能夠更精緻完美,所以我們在調光的方面都想找到人稱他曲師傅,一些劇情大片的調光都是曲思義師傅來做調光的,音樂我們知道王希文他本身是一個音樂才子,他自己也做很多舞台劇的演出,所以他在音樂方面的造詣就非常的好,所以我真是特別請到王希文來幫我們做這個整個電影的配樂,我也非常的感謝他。
因為我們在整個影片中有一些部分我們是留白,留白就是讓音樂去幫我們發揮,去用音樂來幫我們來傳遞訊息,比如說剛剛講到山椒魚卵的發育的過程,但因為這是一個非常長的過程,畫面非常非常的多,就是每個禮拜去拍攝,那當然我們身為拍攝者來講,導演永遠會覺得說這個畫面我都要放進去,可是一部片只有105分鐘嘛,你要把所有的畫面、拍的東西都放進去真的是很難啊,題外話這種其實我們這部紀錄片還有去日本拍攝國外日本的山椒魚,那因為片場105分鐘而已,實在連日本的花了那麼多時間金錢去拍攝的一些畫面都沒有放進來,就是因為記錄的17年時間太長了。
這是在繁殖的過程每個禮拜去拍攝,就在跟剪輯師、編劇討論,說這個不能放那麼多,可是我就覺得啊不放好可惜啊,後來就大家想好我們就是用一些比較快速手法,可能一週兩周三周的變化,用比較一段段這樣去呈現,沒有辦法翔實放進去,所以我們就把這個交給音樂去做,所以他就特別用烏克麗麗,這次音樂找了一個烏克麗麗界,人家號稱神童的馮羿,烏克麗麗彈的很好就是做這方面的配樂,然後後面又加了巴哈的一個樂曲進來,那我是覺得跟音樂結合,那個畫面我覺得就呈現很好,那也讓觀眾靜下來好好聽音樂,然後看到那個畫面上的一些季節的轉換,那我們也透過拍攝一些在野外的花開呈現季節的轉換。
所以就在這些畫面然後結合的音樂,讓大家看到生命的成長、轉變,在這方面我還蠻感謝王希文在音樂上、電影配樂上的一些創作處理,我覺得非常好,這次在配樂的部分,有烏克麗麗,主軸之外還有一些管弦樂,這都是現場去創作演奏的,都很真實的呈現,所以我覺得這次音樂為這部片子做了蠻多的加分。
那另外就是音效的部分,音效是找一位高偉晏,那他也是連續這兩年都得到金馬獎,所以他本身的專業度也非常好,那為什麼會結合這麼多專業人士,我想讓這部片能夠更精緻,那另外就是說除了在精緻度提升之外,我想就是一個宣傳的時候,我們還是有一些名人的加持、大咖的推薦,所以我們這次特別找了搖滾天王伍佰來幫我們做旁白,這方面因為伍佰他本身歌迷也非常的多,他也非常有台灣的本土的代表性,我覺得結合我們這部片的slogan『我們都是台灣特有種』,我覺得就非常貼切,他本身知名度也非常高然後形象也很代表台灣的味道,所以那時候就邀他來做旁白,那他也就很樂意的答應,我們就順利為這部片子做配音,那我想他的配音是有加分的。
包含後來做主題曲就是歌手陳昇,陳昇算我們的老朋友,在上一部《黑熊來了》他就幫我們做主題曲,他這次幫我們做了兩首,一首是《小辮子》另外一首是《MORNI》,《MORNI》是比較抒情、比較清新的一首歌曲,片尾的主題曲就是比較輕鬆、比較愉快的,那我覺在不同的情境上,這兩首歌都發揮了作用。
有伍佰、陳昇大哥的加入,就讓我們在整個宣傳上能有更多的著力點,因為我們這種紀錄片或者生態片,大概就有專門的生態的雜誌和環境的報導,對一般普羅大眾來講可能沒有很注意生態的,宣傳就不容易,尤其是在影劇版影視版我們這種紀錄片要上影視版的機會是很難的,有時候可能就是一點小小框框,所以有時候我們還是要借一些名人來幫我們,一起加入這樣的團隊,然後這樣的組合,這樣我們就上了影劇版的頭版頭條。
然後我覺得就是匯集了大家的力量、不同專業領域的人,能夠做這樣的宣傳,所以另外一方面,我也覺得一個紀錄片,我自己的理念啊,因為很多人都喜歡問我說你覺得紀錄片是什麼,我覺得這個太難定義了,因為我覺得紀錄片每一個拍攝的人或創作人,都有他自己的一個想法和他的理念,我真的是很難去定義,我覺得就是用你自己的方式,然後很自然真實的去呈現你要記錄的人物題材,我自己認為做紀錄片就是求真實是一個基本的的元素精神,但是我覺得在求真的過程中,我覺得還是可以用美學的概念、美學的方式,可以加到這個裡面,那叫真善美嘛。
因為畢竟一般人他還是喜歡看比較好看的畫面或比較悅耳的聲音,所以我畫面上或鏡頭上,我還是會用比較細緻的鏡頭去做拍攝,我還是做了蠻多的分鏡,因為有些人拍的照片他會覺得說鏡頭的美感不是那麼重要,他們會覺得說好像都定在那邊不動,然後人物在裡面走,那當然這也是一個方式了,但是我覺得有時候你在真實的環境或條件人物之下,你還是可以用一些比較美學的東西去做拍攝,因為鏡頭也是一種語言,鏡頭會說話,有時候你有不同的分鏡、不同的角度,觀眾感受是不一樣的,那大景有大景的那種氣勢,看了就很感動,人物的部分,該做很多的轉換啊鏡頭的設計,所以這是我自己做影片的風格。
所以我覺得,畢竟一個好的東西,你還是要讓大家看見,讓大家去分享,你就必須要有一點行銷的手法,甚至説包裝也好,我覺得這也是必要的,不是說就我多求真實而已,其他什麼都不願意加入一些元素或包裝,我覺得這個東西可以適當的去包裝,因為你可以讓大家看見,更能傳達你的理念,讓你讓更多人看見這部電影,你要宣傳的理念也好、你要表達的意見也好,就更讓大家看到,我覺得這是我對這部生態紀錄片的做法,所以才會找到那麼多比較強、比較專業的人員來加入這個團隊。
GL:我在觀看《山椒魚來了》預告片時,整體的感受與氛圍是非常愉悅的,不會有過往生態或科學片那樣,很悶的刻板印象,想問導演,在製作這支片時,有沒有放了哪些不同的新元素在這支片中?
麥:其實拍攝來講,我就是很自然的去跟著團隊去做記錄,所以你說有沒有特別去設計,其實並沒有。我們現在拍到的每一個畫面,其實都是我們每一次記錄或到每一個山區,跟團隊他們去的時候,過程中發生什麼事情我們就去把它記錄下來,只是說在拍攝的手法上,我剛剛有提到我還是會蠻重視一些畫面啊、一些鏡頭語言的設計,那取景方面也會盡量去拍攝一些大自然風光,我覺得這部片子很重要,就是說因為山椒魚都生活在比較中高海拔,所以這個中高海拔的高山是台灣可以說最壯闊、最美麗的一些景致,所以我們會把每一個山區通過空拍機、攝影把那一些不同角度去取景,去把整個台灣壯闊的山景還有美景,我們都會把它記錄下來。
大家會覺得說看到這部電影,先不要講內容,就是單單說畫面上他會覺得看到好多台灣的一些自然美景看的也是很賞心悅目,那我想這些地方也都是山椒魚的棲息環境,這樣子說我們在製作上、在拍攝上,因為我們會把一些比較人文的故事把它放進去,所以在過程中老師他們有比較逗趣的一些對話,或者開玩笑話我們也是會從旁記錄下來,比如說到這個他們在開玩笑,老師說:「你們就找不到就不能吃飯了」「找不到不能回去啊」這種其實可能在師生之間的開玩笑或鼓勵的話、責難的話,我覺得這個東西是我們有紀錄到的,我覺得還蠻有趣的對話就放到裡面,甚至有一些爭執也好,就把它放進來,因為我覺得一些情緒的轉換會跟著現場主角這些人的情緒去改變,所以有一些有趣的事、有趣的對話我們也會把它放進來,就不一定都是很生態的對話或者很科學的術語這樣子,有一些生活的東西我會把它放進來。
還有一個就是因為剛剛講的每一個老師都有他們的成長背景或他們的專長,所以我這次的人物刻畫會稍微注意到每一個人背後的一點故事或專長,就是花點心思去拍每一個人大概的背景,會讓每一個人更凸顯他的角色和專業,這樣子的話,我覺得會讓看的人比較有感受,感受力會比較深,或你說有比較有趣的部分,那當然也發生了一些悲傷的事情,我們是很自然把它呈現出來,我們可能觀看時,心情也會跟著悲傷起來,那我想這就是紀錄片的一個特色。
GL:從第一部的黑熊來了,到今年的《山椒魚來了》,都是以我們台灣特有的物種作為主題拍攝,好奇的問,下一部台灣特有種會想拍什麼?
麥:剛有聊到我從進入影像記錄這行業開始,從大學20多年前開始做影像記錄,我到現在這個腳步都沒有停過,就是過程中可能有新的節目出來或節目結束這都是一個過程而已,但影像的記錄我是沒有間斷過的,所以在這過程中我記錄了蠻多台灣的人事時地物的東西,那都是一種資料的累積,所以我這個腳步其實沒有停下來,所以我記錄蠻多的人,包含自然生態,以及這部山椒魚。
所以很多主題或者是很多物種,如果說他發展到一個在畫面上夠了或故事已經夠了,那我也覺得成熟,我陸續就會把它推出來。像台灣黑熊、山椒魚也都是拍了十幾年,這過程中我還拍了很多台灣的山林,比如說記錄台灣的森林、台灣的樹木,我覺得台灣的森林樹木也是一個台灣非常有特色的內容,雖然它是植物,但我覺得這植物也非常有生命力,也是有很多人的故事在裡面,所以這個都是未來覺得有可能發展成一部新的影片的很好的一個題材。
包含我之前有拍一些像石虎、水鹿這樣的動物,我們都有做拍攝,所以這都在發展中,大家對我印象都是在山上,但其實我有拍海洋的一些生態,我覺得台灣是一個島國,是一個四面環海的島嶼,海洋生態也非常的豐富,那有一些海洋的議題,所以這也都是我持續在拍攝記錄。
那我自己本身就登山,我後來自己有去潛水,又去考潛水執照,也開始有做一些比較簡單的海底攝影,所以這個海洋的記錄我覺得也可能是未來可以發展成我新的影片或新的電影的一些題材,所以山上的海邊的都有可能。
GL:最後請麥導有什麼想對進戲院觀看《山椒魚來了》觀眾說的
麥:最後我想說跟大家分享就是說,以這次《山椒魚來了》這部片子拍攝了17年,所以我覺得很鼓勵大家花200多塊買張電影票走進戲院去看,因為你這200多塊你可以看到17年來辛苦的研究人員還有攝影團隊,他們點點滴滴累積下來的精華就在這105分鐘,那你花200多塊就可以看得到,所以我覺得是物超所值非常值得去看的,尤其裡面的一些景色、大景,我覺得就是透過大螢幕去看才能真實的呈現,也能有身臨其境的感覺,所以我覺得這樣的好片子就是進大螢幕去看,走進戲院才能看到那很細膩、很真實的這一面,歡迎大家進去看這部《山椒魚來了》電影,謝謝。